背水一战开国门老天有眼这次就让泰国赢一回吧
去年,普吉岛就曾经勇猛地冲过一波。
2020年10月,泰国曾经试图用“旅游泡泡”+“特殊旅游签”的方式,吸引海外游客重返普吉岛。
当时泰国的思路是,既然要隔离,那就干脆把签证有效期给延长,让接受隔离的外国游客们在泰国玩个够。
最终的结局,欧美游客不愿意忍受漫长的隔离期,中国则不愿意承担本国游客“带病回国”的风险,于是普吉岛身先士卒的勇气,非但没有吸引来多少境外游客,反倒吓跑了泰国本地人,令普吉在“九皇斋节”的黄金旅游季血本无归,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如今,当泰国再一次敲响“开放游客免隔离入境”的战鼓,当初遭遇惨败的普吉,却依旧一马当先,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泰国重开国门的先锋队和试验田。
泰国这一次的思路是:在新冠疫苗的加持下,逐步解禁,分批开放,最终实现全境的“免隔离入境”。
作为在阵前“趟雷”的先锋,普吉“穿最厚的甲,打最难的仗”,在旅游旺季来临前实现80%居民接种疫苗,成为泰国第一个实现群体免疫的岛屿。
在这一基础上,每一个开放阶段普吉岛都会抢先泰国各省一步,成为泰国第一个“免隔离入境”的特区。
要成,普吉先成;要死,普吉先死。
4月1日,普吉岛缩短隔离期,打过疫苗的,隔离7天;没打疫苗的,隔离10天。
7月1日,普吉岛率先实现“免隔离”,打过疫苗的人,进入普吉岛无需隔离,7天后可以离岛,在泰国全境自由活动;
10月1日,清迈、芭提雅、甲米、攀牙、苏梅开始跟进,全面实现“普吉模式”。而假如一切顺利的话,打过疫苗的老外将能够在2022年1月1日开始,实现泰国全境免隔离入境!
每一步,普吉都“身先士卒”,承担着“率先开放”的收益,以及“率先病发”的风险。
这座岛屿的字典里,没有“你先上,我殿后”的观望与等待,只有对开放与复苏近乎疯狂的渴望,无论成败,就是死也要死在迎接海外游客归来的道路上。
普吉,为何如此渴望开放?因为实在太憋屈了。
在疫情来袭,泰国封国之前,普吉是“王国的长子”,是整个泰国人均收入最高的省份。
但是到了2020年底,普吉赖以生存的产业被瞬间归零,让“泰国最富裕府郡”的人均收入跌落到泰国平均水平线以下,从天堂直奔地府,落差之大,不言自明。
这个岛屿,太过依赖于旅游业,便受旅游业崩溃的伤害最深,但凡有一丝希望,也要在自己曾经的主场上找回失去的尊严与活路。
就像,它身后的这一整个国家一样。
普吉岛,原本不是一个旅游胜地。
在元代以前,普吉岛先后被印度人、孟族人、马来人占领,林莽密布,人烟稀少,没有多少经济交通价值——那个年代没有“旅游业”的概念,因此普吉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蛮荒小岛。
13世纪,泰族素可泰王朝将普吉岛纳入版图,开始开采岛上的宝石、珍珠、皮毛、香料。此后数百年间,缅甸与暹罗反复争夺这个岛屿,直到19世纪缅甸亡国,才终于定了归属。
19世纪中叶,普吉岛被发现富含锡矿(整个马来半岛是世界上最大的锡矿带),于是马来半岛的华人矿工开始移居这个偏远蛮荒的岛屿,成为了普吉最早一批成规模的开发者。
20世纪初地方领主“拉斯达爵爷”将槟榔和橡胶引入普吉,又让普吉岛成为了泰国南部著名的农业重镇。
到了1960年代,一些欧美侨民开始在普吉岛兴建度假村,面向嬉皮士年代那些“寻觅世界尽头”的欧美背包客,普吉岛终于开始发展出零星的旅游业。
1974年,普吉岛与大陆之间的桥梁贯通,两年后普吉机场启用,普吉岛的旅游业开始出现爆发式的增长。
80年代,泰国本土开发商在芭东海滩大兴土木,无数酒店和商铺开始以芭东海滩为中心崛起,从此普吉岛便彻底摆脱了“清新小岛”的身份,向着繁荣的国际旅游胜地一路奔去。
到了普吉岛海难的前夜,这个岛屿已经成为了名震东方的旅游胜地,万国荟萃的不夜之城。
英国人和西班牙人在城市里开满酒吧,日本人和韩国人在海滩的边缘低调地经营着正宗的寿司和烤肉。
五万俄罗斯人和阿尔巴尼亚人在这里兴建东正教堂,组建欺行霸市的黑帮,一度控制了半座城市的出租车和潜水用具店;
数以万记的瑞典人买下整片小区和海滨,在这里形成庞大的社区。
数以百万计的中国大陆游客每年如候鸟一般涌入普吉,在香港人和本地华侨经营的酒店里流连忘返。
摩托车出租、旅游大巴、海边的摆渡快艇开始被中国资本所控制。
印度裔的侨民则在城市里开满宰客的饭店,与老华人传承了上百年的广式茶点铺子,犬牙交错,面面相觑。
那是一个异常繁荣的岛屿,昔日的锡矿与橡胶,都成为了一种古早的摆设。
靠着这如日中天的名气,四海万邦的人烟,普吉岛便能日进斗金,靠着没有血汗也没有污染的“无烟工业”,成为泰国境内人均收入最丰盈的一个府郡。
疫情刚开始的时候,普吉人还残留有一丝挑肥拣瘦的傲娇,对于当时滞留在普吉岛上的西方人,普吉居民还时不常地嫌弃一下,甚至在网上公开宣扬“弹弓伺候”那些不愿意戴口罩的西方白皮游客猪们。
4月泰国“封国”之后,外籍游客的入境数量彻底降到了“0”。滞留的洋人们,开始慢慢地从这个岛屿上一点一点地撤离,消失。数目庞大的北欧社区,人山人海的亚洲餐厅,开始变得空荡寂寞,随后关门大吉,了无踪迹。
普吉人开始怀念那些消失的洋人,怀念那些曾经坐满商场每一块地砖的中国游客。在岛上打工的泰国内地人,开始成批地撤离这座被抽空的岛屿,就像逃离一条行将沉没的游艇。